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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鲁古道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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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行走在齐鲁古道上》精选随笔——古道行,古道行

日期: 2022-02-25 07:30 浏览次数 :

古道行,古道行

21旅游管理李彧

 

奏九歌而舞韶兮,聊暇日以偷乐。

矮身跨进那方静谧而古朴的小院,指肚抚过冰凉石碑上的细痕和浮尘时候,我脑中倏然生出屈子闻韶而发的称赞。

小院确实简单,抬头就能见一雄一雌两株银杏,把我们一行外来仰慕者隐蔽其中。孔子闻韶处。斗大五字篆上,裹着至圣先师那段仕途失意后偶得的意外之喜,隐没在后世这个平凡的村落。

是啊。齐鲁古道一行,我们一路寻觅先圣足迹,所到之处或为田埂或为池畔,无一不可谓平凡。踏在千年前商贾行走、牛铃叮当的古道,也仿佛历经了沧海桑田,眼见了人声消寂,阡陌无存。

人都说“这世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便成了路。”上鲁长城是没有路的。其实那段鲁长城本身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,我们一路畅想,下车处却颇显荒凉——一片村郊荒野之间,乍看只有些山包鼓起,四周一切皆笼在浓浓暮色里。枝蔓匍匐生刺、有些身长已然漫过腰腹,我们艰难穿梭在丛生的野草之间,手脚并用攀上几乎可称陡峭的山岩,也难忍住去想象春秋战国之前。世间山海相连,巍巍高山连绵不绝。想象古人凿山开道,以一双手脚破开天地壁垒。后来有谁走过,人迹所至,尽是坦途。

我们借着最后一点暖色费力攀至山顶,入眼竟只是几段堪堪及膝的残垣。石块垒出两道,中间填些沙土,若非眺望远观仍能看出成段成体,我大概难分辨它和寻常山石土墙了。

这千年风雨,朝代更迭之间,会不会也有哪一些明珠经不起颠簸落入尘埃,从此污浊覆身,无人知晓?会不会也有哪一些名器身怀经天纬地之才,在世间几经波折,到底怀才不遇,郁郁而终?

下山时天色已暗,行路人看不清脚下,大家都打开了手机电筒。于是便亮起点点灯火,从山侧蜿蜒连成线。从队尾向前望去,很是壮观。

琉璃灯火,无根无着。无关乎神佛,恍惚是跨越了千年的鸿沟,所有的不解也随扑面的凉风消散了。千载之间,天地不仁,风化了本就不甚宏伟结实的鲁国国防基建,幸在吹不散周公之奠基,吹不灭儒学之传承。

许是鲁长城过于沧桑,以致第二天站在高而齐整的齐长城脚下,我竟一时有些慌神,好像真的揭开历史的帷幕一角,窥到乱世中赫然列于五霸七雄的泱泱大国。

当年因牧羊舐土而重现于世的齐长城,这时候经过新修,已然是一处文化风景名胜。我向来“念旧”,自认瞧不上现今修缮的古迹,心里老觉得再精致也只能算作狗尾续貂,有些可惜。这遭走过城墙观过石海,借由眼前景物沉溺于教授所讲的正野史实趣闻轶事,也好像身处春秋战国,傍在了孔孟身侧。如此,倒体味到了古建筑修复的妙处。

脚踩稷下学宫墙垣之上以前,我原以为这便是我离圣人最近了。

车停在齐国故城考古现场旁边,我们无不大受震撼,同行的学姐甚至惊呼出声。铁栏围绕,保护文物的横幅悬在其上。纪录片中才能见到的考古现场,这会竟就在眼前、就在脚下了。

稷下学宫啊,稷下学宫。我轻声喟叹。玻璃桥板之下,是清晰可见的层层夯土。我试图透过《史记》《说苑》等诸多典籍的字间,通过郭沫若、余秋雨等一众名家大师的口中,探知这天下学子的向往,恨不能多了解一点、再多一点。

也许,平行时空的另一端,我正与坐而论道的孟子荀子擦肩而过,只消侧耳,就能汲取几句论述,足够琢磨半生;也许,我也正跻身于众多学子之中。他们或长或矮、或俊或丑,无一腹中不满着独到之见,眼中不闪着星星萤火。他们或成大事,名声显于一方,或终生布衣草履,寄身茅庐,匆匆来去,甚至来不及在青史提上姓名。大概孔夫子讲“芝兰生于幽林,不以无人而不芳;君子修道立德,不为穷困而改节。”也有几分此意吧。

那又何妨呢,那又何妨呢。

如今正当时,千百年前也是正当时。我们既踏入古道,何不循着古迹走下去。也算作孔孟伴行,也算作当今莘莘学子中的擎火人。

今天我们后来人站在这里,今天,我们也成为其中一员。